第621章 愁云剑法,跳丸蛰身-《如水剑道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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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杨朝夕点了点头,毫不掩饰心头惊异:“我与张三哥亦相识不久,只见过他吟诗卖油,不曾想他还精于剑法!现下这剑法意在形前,招式轻灵,纵不及裴将军、李太白,亦算得上剑术大家了!”

    廖海谦正要凑趣说几句,却被尚思佐打断:“几位师弟还是安心观战,这等不可多得的剑术,漏瞧一招,都是遗憾。”

    几人这才住口,重向台上望去。

    温斡尔眸子一张一缩,似笑非笑道:“阁下好俊的剑法!只可惜手中扁担未曾开刃,连把柴刀尚且不如,又如何敌得过敝人这盘绳索?”

    说话间,温斡尔已将绳索撤回,重往地上那盘绳索中一揉。之前被挣断的两截绳头,登时复原如初!

    绳索又湿又重,盘在地上,仿佛择人而噬的蛇蟒。温斡尔单手抄起,向前掼出,那一整盘绳索便在半途中抖散,变作大大小小数十个绳套。绳套高低错落、大小不一,齐齐向张打油当头罩来。

    张打油扁担挥起,奋力劈削:水湿藤蔓、苔上秋千、昨日流年、柳影纠缠、酒冷衾寒……诸般剑招次第抛出,虽又急又快,却分毫不乱,颇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!

    精铁扁担那又钝又圆的边棱,此时利如剑锋,被斩中的绳套纷纷断裂开来,洒得满地绳头。只有寥寥几根套在张打油脖颈、双臂上。

    温斡尔刚欲就势回扯,扁担便横掠而过,顷刻将这几根绳索也悉数斩断。晃得温斡尔连退数步,几个趔趄后才稳住身形。

    张打油这才将扁担虚转出几道剑花,收至身侧,盯着退至台边的温斡尔,揶揄道:“谁说开过刃的才是好兵刃?那悬在辕门上的‘如水剑’、也未必开过刃,可江湖中早将之看作无所不能的神剑。”

    “手拿一段凡铁,也敢妄加指摘神剑?当真不知天高地厚!”

    温斡尔闻言嗤笑道。随手自百衲斑斓袍上扯下一大块来,迎风抖起。那百衲布中,登时掉出一只竹篾编缠的竹球。

    张打油瞧得不明所以,温斡尔却是双手不停。不到十息工夫,百衲布中已掉出十二只竹球来,散落地上,浸着雨水,很快便沉重了几分。

    温斡尔单脚一拨一勾,一只竹球便落在左手;旋即单脚再勾,另一只竹球便落在右手。接着双脚交替,连拨带挑,左搂右勾,十二只竹球接连被温斡尔颠至半空。而其双手也化作数道残影,将竹球凌空抛接、形成一道蛋形的圆环——此谓之“跳丸”也,习练古彩戏法者,多自此技而始。

    张打油更是一头雾水,只得抱了扁担、漫不经心观瞧起来。

    雨丝渐明,晓风渐轻。

    十二只竹球愈抛愈疾,数息后便似连成一串硕大的佛珠,在四方台上摇摆不定。

    张打油微觉不耐,正要出言催促,却见那一串竹球轰然坍塌下来。其中一只迅若狸猫,瞬发即至,“嘭”地一声正中他额头。力道虽不大,却有微弱的蛰刺感传来,接着便觉时而麻痒难忍、时而刺痛难言。

    张打油此刻方知竹球有古怪,待要闪躲,早已不及。又一只竹球冲着脸颊撞来,眼见便要贴上面皮,张打油只得挥手拨开。登时指腹、掌心皆被竹球蛰刺,痛痒之余,更有灼烧之感将手掌包裹……

    不待张打油抬手细察,竹球已接二连三,抛砸过来,打在他胸腹、手臂等处。张打油只觉遍体麻痒、刺痛难当,似有无数只虫蚁顺着毛孔钻进了皮肤,不停噬咬着自己每一寸神经。脑中烦躁欲狂,几乎要炸裂开来。

    温斡尔竹球抛尽,怪笑声起:“阁下不是好扮猪吃虎么?敝人这套跳丸,可还吃得消?嘿嘿嘿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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