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趁着侠士看验序签、搜检身体的空当,已有两队香山寺武僧提鍤携耙,捧畚持帚,快步奔上四方台。一面将畚中混了熟石灰的细沙,填塞铺垫在坑洼里,再以鍤耙整平;一面挥帚将台上散落的绳头断索,扫入伊水中。令原本狼藉的台面,重又恢复利落平坦。 尔后陆续登台的十几双侠士,大多武技悬殊,不过三招两式后便分了胜负。群侠看得索然无味,干脆在大校场上各自串联、四下游走、结交新朋、闲掰旧友……一时间好不热闹。 大半个时辰倏忽而过,四方台上又多了好些刀剑斧钺劈斩出的坑洞凹痕,以及东一滩、西一片的触目惊心的黑红色血迹。少有点到即止的切磋,更多则是以命相搏的狠辣。 人头滚落、血肉横飞的场景看得多了,杨朝夕便再没了初时的不适。对江湖中人阴毒凶戾、残忍嗜杀的一面,却也有了全新的认知。 所谓“侠以武犯禁”,眼前所见,皆是明证。盛朝自来崇武,但任何不受朝廷掌控的宗门教派、江湖游侠,若只知快意恩仇,而无视纲纪法度,便皆是朝廷的眼中钉、心头刺。因此除了招安分化,或是强力镇压,似乎也再寻不到更妥当的破解之法…… 杨朝夕思绪流转间,众侠士中又有二人,各携兵刃、徐徐走向辕门。其中一人他恰好认得,竟是五年前上清观冬月考较后、便消失无踪的“火灵子”白又荣! 不但杨朝夕认出了同门师兄“虽败犹荣”白又荣,混在群侠中的上清观观主公孙玄同、并一众道士弟子,也都认出了这个偏执成性、又狂妄自大的白又荣来。自当年冬月考较、败在了杨朝夕手下,又被一众师兄弟拖出演武场后,许是羞愤难当、无地自容,竟不告而别、独自一人悄然下山,之后生死不知。 此子向来落落寡合,观中师兄弟们鄙夷者居多,同情者却是寥寥,皆言其脾性古怪、不当人子。便是承虚子韩奉樵、武虚子郝金汉等人说起,也只是摇头不已,叹一声“冥顽不灵、朽木难雕”。 却不意今日晌午,在这豪侠毕至、英雄云集的“神都武林大会”上,又见此子高调而出,心中俱涌起复杂之情。 白又荣自是早改换了装束。上裹乌纱幞头,下踩短筒皂靴,一身裁剪合体的锦花襕袍上、束着金银错落的牛皮蹀躞带。样貌平平的脸上,倨傲骄狂之气毫不遮掩地散发出来,叫人望而生厌。 只是那右手握着的,却是一柄真材实料的镔铁狼牙杵。杵头粗重,形如枣核,杵钉尖细,锋芒慑人,若打在脑袋上,必是四分五裂的下场。 眼见一个英武军卫卒照例上前,便要搜检身体,白又荣眼珠翻起,狼牙杵霍然掠出、带起一阵劲风:“吾乃‘燕山圣君’座下股肱之臣,‘烈炎狂杵’白又荣是也!谁人胆敢造次?!” 那英武军卫卒闪躲不及,登时被狼牙杵扫中腰肋。旋即惨叫一声、抛飞丈余,重重拍在地上,身子扭了几下,便再也不动了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感谢historylocver大佬月票支持!感谢未定义公式、安栎辰、夜阑卧听风吹雪几位大佬推荐票支持!